这是一个来自荷尔健康用户的真实故事。在与主人公小翔交流的过程中,所长被他的真诚与善良打动了。今天所长以他的口吻,替他说出这段经历,希望你们在今后的生活中,一定要学会保护好自己。
“我要去满洲里看个东西,你要去吗?那是我听过最好玩的事,一头大象,每天坐在动物园里。”
这是我最喜欢的电影《大象席地而坐》中的一句台词,电影里,所有的人都想逃离现实,奔向满洲里,一个乌托邦般的地方。
2018年10月,我确诊为HIV阳性。那时,我刚上大一。
易翔当然不是我本名,感染之后,我有尝试把这段经历写成小说,易翔就是主人公的名字,容易飞翔的意思。那时还起了个笔名,“干净的肮脏”,可能觉得自己的某一部分不干净了吧,但其实干净和肮脏也没有明确的界限,我依然坚信我拥有更多干净的部分。
易翔手里紧攥着化验单,出神地望着高架桥下川流不息的车辆和身边形色匆忙的人流,一时间,他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发愣。最后,易翔逆着人流,拖着沉重的步伐,朝远处走去,一个他也不知道哪里的地方。
可能和大多数同志不太一样,从知道自己喜欢男生时开始,我就觉得这是一种很正常的情感。那些自我认同的挣扎,我从来没有经历过。
小时候的大部分时间,我都陪在我妈身边形影不离。我爸白天外出工作,深夜回家,我对他的印象少之又少。我有一个大我五岁的哥哥,但那时我妈很忙,一个人顾不过来,就把他寄养在外地的姥姥家。
12岁那年爸妈离婚,法院把我和哥哥都判给了我爸,但最后我决定跟着我妈回到老家。就这样,我来到了姥姥家,我哥去了我爸那边。差不多七年时间,我们都没怎么见过面。
所以我能顺利地完成自我认同,可能还是和家庭有关吧。从小我就是一个比较独立的人,在周围的人眼里,我乖巧懂事,学习又好,没怎么让家里操过心。
我跟我妈的相处,从来都是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早在15岁,我就开始跟她谈及性取向的话题了。她属于比较开明的那类父母,当时还和我开玩笑说,她年轻的时候也喜欢过女孩。
虽然表面接受了,但我知道她内心还是在意的,有时候听我说多了,她也会有些不耐烦。不过好在,她是能听进去的。
每个人都有很多面。独立是我的一面,而另一面的我,敏感、脆弱。
和大部分彩虹一样,我之所以成为我,有一部分是天生的,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家庭带来的。我渴望爱,以至于有的时候,我可能对他人没有什么防备心。
初恋是在高三。他是一名大学生,放假回家的几天,我们短暂地相爱了。他带我见了他的同学,又把我带回家,对于从来没有经历过爱情的我来说,这种感觉是美好的。
后来他回学校,跟我说他其实有对象,就分了。现在想想,他可能就是放假回来无聊了吧。其实也正常,有多少人会认真对待一个高中生的感情呢?
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我闲着没事在公园里摆起了地摊,就是在这里,我认识了那个把HIV传染给我的男孩。
我摆摊的那段时间,他几乎每天都会来我的摊位找我,和我聊些有的没的,然后陪我回家。
我们差不多同龄,他看着是很乖巧的那种类型,也说不上是出于爱情吧,总之一个月之后,我们稀里糊涂地就确定了关系。
第一次发生关系,是他主动要求的。当时的我们年幼无知,都没想过安全性行为这件事。那天本来是我做1,但他说痛,想要反攻,我也没多想,就同意了。
是的,每个人都有很多面,他并不像他的外表那样乖巧。有一天晚上我跟同学散步,看见他搀着一个喝醉的人,当晚他原本跟我说他在家,被我撞到后遮遮掩掩,解释说只是一个来这边旅行的朋友。
结果没过多久,我又撞见他和另一个人从酒店里出来,很快我们就分了。圈里的朋友提醒我说,他私生活比较混乱,让我注意安全。我有点害怕,也没敢去医院检查,自己买了试纸连测了两次,都是一道杠。后来回想,没测出来可能是处于窗口期的缘故吧。
我不确定他是不是恶意传播,分手之后,我们就断了联系。不久前在交友软件上看到他,我以陌生网友的身份和他聊了几句,最后有意无意地问了他一个问题,“你有没有什么特别对不起的人?”
进入大学之后,我加入了学校的青年志愿者协会,参加了一些公益活动,也听了许多HIV相关的公益讲座。
10月底,我报名了献血活动的志愿者,然后趁着当天不忙,自己也献了200cc。
之后血液中心打电话跟我说,血液不合格,通知我去复查。电话里没说明原因,血液不合格的原因可能有很多,我也没往那方面想,就没有去。
去血液中心抽血的一周后,我拿到了确诊单。工作人员说的话,我到现在都还清楚的记得,“这是你的确诊单,你已被确诊为HIV-1,这是xx疾控的联系电话,跟他们取得联系后,他们会安排你的后续治疗。为避免病情加重,请尽快联系,积极治疗。”
确诊单上白纸黑字印着自己的名字。上面密密麻麻的数据让他有点难以置信,他开始用搜索引擎搜索着检查单上的数据。易翔无助地叹了口气,一滴不知道从哪里滴下来的水,浸湿了这张洁白无瑕的纸。
他从没想过,本来是好心帮助别人,却给自己带来了一纸死亡通知单。可能命运就是这样的不公。又或者,正是因为他想献血帮助别人的善举,才让这病及早地发现。这也许也是一种命运的眷顾,一种所谓的善有善报。他自我矛盾地想着,上天给他开了一个多么大的玩笑啊。
大一的课程不算紧张,但周一到周五都是满课,那时候我成绩挺好的,除了体育,成绩都在奖学金线上。去疾控的那天,我逃课了。
医生收到我的确诊报告和身份证复印件之后,再一次确认了我的年龄,问,“还在上学吧?”
就这样又过了一周,疾控通知我最后的结果,然后安排我去一个医院拿药。那段时间,真的,特别难熬,我一个人来回跑,去的都是不知道的地方。
我还记得那天去医院,医生让我做检查,大概需要500多块钱,我没带现金,只好到处问别的患者换钱,他们都以为我是个骗子。
那天我还要参加青协组织的一个公益活动,早上六点起床,要坐很久的车,去给贫困地区的孩子发放温暖包。
我吃的是替拉依组合,当时的副作用,我到现在都还清楚地记得:醒了之后跟喝多了一样,身体不受控制,飘飘的,晕了很久很久。
可能是第一天扛过去了吧,第二天我就不晕了,后来我才了解到,很多人吃了这个药都会晕很长一段时间。
得病的事,除了一个非常照顾我的学姐,当时我谁也没说。寒假回家,我带的药比较多,有一天我出门,我妈帮我收拾行李,就发现了。
她不敢相信,我这个从来没让她操过心的儿子,会得这样一种病。她没有当着我的面哭,但我知道她很难过。那段时间,她的头发白了不少。
不过得病之后,我们反而更亲近了,现在她完全接受了我喜欢男孩,用她的话说,只要我的人生过得开心就好。
说实话,刚确诊的那段时间,我每天都特别不开心。甚至,说出来都有点害怕,我一度冒出了报复社会的想法。但是,就像我不喜欢别人把东西强加给我一样,我也不希望把这个东西强加在别人身上。
那段时间,我就像在一个没有灯光、也没有尽头的地下通道里行走。没完没了的检查、想尽办法逃课、骗室友我吃的是维C……随之而来的,是失眠和焦虑。有阵子到了什么地步呢?失眠到免疫力下降,每天身上都会过敏。更严重的时候,我想过自杀。
19年2月份返校,我在医院做了个检查,确诊为重度抑郁、重度情感障碍、重度焦虑。然后我就辍学回家了,一直在家待到现在。
在家的日子,虽然孤单,但其实也没想象的那么可怕。每天在家看看书、看看电影、写写东西……我中途还去做过几个月的财务,不过后来因为疫情,我选择了辞职。那段时间我还差点断药,还好之前加的一个组织给我寄了两个月的药,顺利挺了过来。最近我正在自学会计,算是想过上稳定的日子吧,毕竟生活还是要继续的。我还有爱我的人。
其实感染之后,有不少人对我表示过好感。每一次,我都会让他们知晓我的病情,有一些人能接受,但我过不了自己这关。因为我害怕。虽然我很早就病载为0,不会传染了,但我还是害怕会伤害他们。
直到我遇见了一个,会把每天上下班路上见到的花花草草都说给我听的男生。虽然因为异地和一些别的原因,这段感情的结局并不美好。但至少, 我相信我还是可以继续爱与被爱的。
现在的我们,很少经历爱,但很容易得到性。我相信有很多人和我一样,在还没有学会保护自己的时候,就有了性的体验。
我希望今天我说出我的故事,能够起到一个小小的提醒作用。也希望我曾遭遇的不幸,不会发生在你们身上。
易翔看到远处有一个巨大的摩天轮正在缓慢的转动着。据说摩天轮的每一个盒子都是一个幸福的格子,当摩天轮行至最高点,许的愿望也会非常灵验。
易翔和学姐奔向摩天轮,买了票,上了摩天轮。易翔在摩天轮上眺望,整座城市尽收眼底,易翔明白自己于这世界的渺小。行至最高处,易翔闭上眼,双手合十许了个愿望。没人知道他的愿望是什么,毕竟说出来就不灵验了。但不管愿望是否能够实现,今日的心愿也算是有了寄托。
记得那一天,学姐得知我的病情之后,花了一整天陪我散心,让我重新燃起了一丝对生活的期待。
那天坐上摩天轮的我们,就像《大象席地而坐》结尾时几个绝望的主人公一样,仿佛在那一瞬间,听见了大象的长鸣。
一个关于HIV的常识,在这里所长必须再次强调一下。
在性行为传播中,无保护肛交接受方感染 HIV 的风险最高,因此MSM(男男性行为者,注意:发生男男性行为的不一定是同性恋)是感染HIV的高危人群。但从总体上看,异性传播才是主流。同性恋本身与HIV传播并无关联,感染HIV最主要原因是无保护措施的性交。
如果发生无保护性交,无论是何种性交方式,都有感染HIV的风险。
所以下面这番话,不仅是对涉世未深的年轻人说的,同样也是说给所有对安全性行为还不够了解的人听的:
● 为了降低HIV感染风险,请坚持正确使用安全套;
● 如果你是性活跃人群,建议每3个月做一次HIV检测,无论是在像荷尔健康这样的网络平台购买试剂进行自检,还是去疾控中心或者淡蓝公益这样的组织预约免费的检测,都是可靠的方法;
● 万一意外发生高危行为,请在72小时内及时服用阻断药,如果你不清楚自己的行为是否有感染风险,请点击下图进行一个简单的自测:
希望我们大家一起,为实现在2030年前全球消灭艾滋病的目标而努力。
原文来自公众号:荷尔研究所
我和易翔,刚好是同年同月感染的 我也是个患者,命运就是这么作弄人,希望往后余生开开心心过每一天,
我是2020年7月底被确诊艾滋,现在吃药也有两个月了,想想,自己才二十几岁,居然被我最爱的前任,也是我第一任感染,在一起两年,他居然骗了我,分手后去检查才知道,被感染了艾滋
我也好害怕,里面9月27日晚上10-11点发生了无套性行为,9月29号中午吃上了阻断药,到10月26日正好是28天,每天都是寝食难安,今天男科去医院检查目前排除了性病、hiv、梅毒,但是仍然害怕,而且治疗花了将近1万
我也是和作者同年同月检查出阳性,那年我读大二,期间经历了很多事情,现在病载已经检测不到了,现在正在考研,每天都很匆忙但又充实,我相信未来一定能治好这个的!
很谢谢你把故事分享出来。我也是在19年,在没学会爱和享受爱的时候,先接触了性。高危暴露下,我做被入的地方。当时什么也不想,即使是知道HIV的存在。我过了一年后才去做检测,是阴性。我现在时常想想为什么当时不多爱自己一点,到现在,我的心态慢慢改变,既然是自己做出的选择,好与坏都必须由自己来承担。我不把这次事情当做我的涅槃重生,我始终认为那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希望,生命的希望。
我的朋友是HIV携带者并且一直服药,第一次见就无套了他,一晚好多次。幸好他没给我做0的机会,大概是知道做0很容易中标吧!我们现在还是好朋友。但是发现他确诊单的那段时间,恐惧真实无以言表。内心深处的恐惧是潜移默化的,现在都无可否认
今年經歷過一次,現在想想還是心有餘悸,雖然每次都戴套聽別人說那個人有HIV當時兩天兩夜沒睡覺。感覺自己背叛了死刑。後來是虛驚一場,那種感覺終身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