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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窟树洞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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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一个无法公开的爱人,就是那种他转身就是家,而我转身就是万丈悬崖。退一步不舍得,进一步却没资格。我比谁都清楚我们的未来,但是我还是爱他。他只是邀我陪伴一程,没有给我任何身份,对他而言,我非亲非故,就算有情,也是一场春宵。我明明都心知肚明,但却妄想久留,实在是咎由自取。我跟他,不是干净的朋友,也不是敞亮的情人,我们见面能接吻,不见就是陌生人。


      初遇林先生


      那晚是我第一次去G吧,那晚也是我第一次见他。在我的印象里,只有不正经的人才会来这里。那晚应该是我人生最黯淡的时刻了,毕业后工作一直没有找到,对我的打击很大。而自己25岁了,还需要家里接济。想起母亲一个人含辛茹苦的供我读书,一时的情绪无法宣泄,索性就破罐子破摔。准备来到自己觉得肮脏的地方买醉。


      第一次来到了G吧,没有和任何人有暧昧的交集,只想在这个可以逃脱一切外人眼光的地方,大醉一场。觉得自己还不如自己手中的瓶子,酒喝完了瓶子变成垃圾还可以拿去换钱,而自己,一文不值。我像烂泥一样喝醉在酒吧里。好像自己要被这个世界抛弃一样。酒吧里,同样失落的人不止我一个。我无精打采看向吧台,看到了同样失落身影。我的目光和他聚集到了一起,我有些尴尬地躲开他视线,而他却朝我这边走过来。


      林:“要喝一杯么?”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他的头刚好挡住了酒吧本就昏暗的灯源。我没有看清楚他的脸。随口回应了一句:“好啊!”便又把头趴在了桌子上。他点了两杯酒,把其中一杯放在我旁边,我懒散的起身拿起酒,一口就喝了大半。刚想一饮而尽,却听到他开口说道:“酒可不是这么喝的!你一口喝了几十块钱。”{那年智能手机还没有普及,一碗面的价格还是5块左右。几十块钱对我来说,是几顿饭的钱。}“你看不起我么?”我有些激动的说道。25岁一事无成的我一无所有,却还有一点可怜的自尊,我在桌下用手摸着自己的衣兜,想拿出几十块钱甩在桌子上,告诉他老子不差钱,别瞧不起人。但看到桌子上摆着的七八个5块钱一瓶啤酒,知道自己身上的钱,也就只能付这几个啤酒的份。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你喝的太急了,你刚喝的是啤酒,这个是勾兑酒,喝得太急容易上头。”他可能看出了我的尴尬处境,言语间没有再提钱这个字。他这样反倒让我觉得更加尴尬,像个没有酒品的耍酒疯的人。我有些歉意的看着他说了句谢谢。借着微弱的灯光,我看清楚了他的模样。温暖而坚毅的眼神,有些修长的但却坚挺的鼻子,暗紫色的薄薄嘴唇微微上扬,看得出他是在冲我微笑,告诉他刚刚没有恶意。后来我在电视上看到了陈建斌这个演员,我觉得他们有很多神似之处。


      “羡慕你这个年纪,有大把的时间。”他看着我说,说完后泯了一口酒。然后看着我,期待着我可以和他互动。


      “有什么可羡慕,一无所有。年轻有什么用。”我打开话匣子,但却尽是抱怨。


      我们后来聊了很多,我知道了他叫林昆,今年35岁,有一个可爱的女儿。还有一个爱他的老婆。是外人看起来幸福美满的家庭。我也和他说了我的现状,刚刚结束学业,25岁还要靠家里接济,父母离异,母都亲有个小摊,每一分钱都是她的血汗钱。自己经常为了省钱食不果腹,也许是酒精的催化,想到这里,我竟流下了眼泪。是的,对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林先生安静的听着我的吐槽,我能感受到他身边带有善意的磁场。那晚,我们在酒吧互相倾诉衷肠直到深夜。一直到酒吧打烊,人都走光了。


      林:“我送你回去吧!”


      我:“不用了,我今晚找个肯德基对付一晚上,明天一早地铁通了再回去。”


      林:“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去我那里住。”说完他便过来扶我起身。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毕竟,如果有别的选择,我为什么还坚持肯德基呢?结账的时候我也没有争抢着付钱,不是我要占他的便宜,是自己的实力不允许。


      他打车带我来到附近的一家酒店,本以为是他住的地方,结果是他特意为我开了一间房。我只记得他搀扶着烂醉的我进了房间后,躺在床上的一刻我便开始不老实的大吼大叫,嘴里满是想考研,找工作,对不起母亲这些话。还骂自己是TXL,不能让母亲抱上孙子,以后要怎么面对她。


      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我好,索性就躺在我的旁边听我倾诉,听我抱怨。激动之余我开始打自己的耳光,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就一把抱住我。没想到这招很管用。我不再乱吼乱叫,在他怀里,我竟然开始放生大哭,这些也都是之后他讲给我听的,反正当时我已经人事不醒了。在他怀里好像让我暂时忘记了所有的难过,也放下了负担。我把头埋进他的怀里,眼泪不停的流。哭了一会,我便沉沉的睡下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我的衣服还完整的在身上。后来他和我说他看我睡着后,本想帮我把衣服脱下来睡,但他想了想,没有那么做。他不希望让我觉得他对我有非分之想,把他想成是一个坏人。他只是帮我盖好被子就离开了。君子之交淡如水,这是他后来和我说的。桌子上他留了张纸条,写了他的名字,还有电话。


      退了房,我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想到昨天到刚刚发生的事情,莫名的感觉到有些暖。这可能是我在这冷漠的城市里,唯一遇到过的一件温馨的事。迎面而来的微风轻抚过我的脸庞,我双手插兜,手里攥着刚刚林先生给我留的纸条。纠结着要不要打过去,把纸条拿出来,看了几遍便记住了这个号码。尾号是1314,尤为好记。拿起手机,却没想好和他说什么。万一人家很忙应该不方便接我的电话,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样闲。但还是发了短信过去,人家帮助了我,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懂得。简单的编辑了五个字“昨晚谢谢你”就发了过去。虽然没有署名,但我想,他也会猜到是谁。


      再见到林先生是两天后的晚上,为了表示对他的感谢,我决定请他吃饭。


      林:“抱歉,来晚了!”


      我:“没事,我也刚到没多久!点菜吧!”


      林:“你还没点呢么?那好吧,我可点了!”


      我:“想吃什么点什么,这顿我请你,算是感谢那晚你请我喝酒。酒店的钱。。”我想把酒店的钱给他,刚想问他花了多少就被他打住了。


      林先生憨笑着打断我说:“哎?没多少钱,别提了,这顿你请我吃点好的,就不用给了。”说完了还歪着头用手做一个停止的动作,眼睛还眨了一下。有些调皮,有些可爱。


      我也就接过他给的人情,大方的说:“好吧,那这顿饭一定要我付钱。”


      林先生笑了一下说到:“好的,那我可要不客气了!”


      之前请同学吃饭的时候来过这家店,装修还算高档,毕竟对我这种穷学生来说,是可以接受的范围里,还不错的。同学四五个人吃的话也就100多块钱,但我们点的菜也就那几样实惠的菜,很多贵的菜,都没点过。我想着就算他挑一些贵的点,两个人顶多100也够了。


      林:“喝点什么?你要喝点酒么?”


      我:“不喝了,一会还要回学校读书!你喝的话你就点吧!我可以以茶代酒!嘿嘿!”


      林:“我也不能喝,我今天开车过来的。开酒不喝车!”


      我:“哈哈哈,嗯嗯,开酒不喝车!”


      不一会,菜都上齐了。他点了五个菜和一个汤,还有两杯果汁。我粗略的在心里算了一下,大概接近200了。


      我看着一桌子的菜,觉得有些浪费,便问道:“我们两个能吃完这么多么?是不是有些浪费!”


      林:“你说你请客,我就多点了点。没事!吃不了我打包给家里人。”


      我:“好吧,我们一定吃不完,可以先打包一些吧!”我挥手叫服务员过来,准备先打包一些。


      他伸手拦住我,又朝远处走过来的服务员挥了挥手,示意她这边没有事情。然后就憋不住笑了起来。我不知他在笑什么,但看眼神应该没有恶意。


      林:“你以后怎么打算?找工作还是考研?”


      我:“我还没想好,不过应该是准备找工作了,不想再读书了,想早点出去挣钱。”


      林:“这样也好,有什么问题可以找wo,也许我可以帮到你。”


      “铃铃铃!铃铃铃!”他的电话响了,他拿起手机朝我挑了一下眉毛,示意自己要出去接个电话。我冲他点了点头。大概二十多分钟后,他回来拿起了衣服,有些歉意的和我说有事情要处理,帐他已经结过了。还没等我责怪他先结账,只是说了一句那你先去忙后他便消失在了夜色中,临走的时候,他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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