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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窟树洞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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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虽然很小,但我也记事。对父亲的怨恨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父母分开后,母亲就一个带着我。听说父亲和一个女人来到了北京。我来北京的时候母亲还让我去看看他,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说从父亲离开我的那一天起,我就没有爸爸了。我也拒绝母亲再提起此事,后来母亲也不敢和我提起父亲了。


      我接了妈妈的电话说到:“妈!这么晚你咋还没睡啊!”


      妈:“我大儿子有这么好的消息,我能睡得着么?”


      我:“早知道你没睡,我就明天和你说了。”


      妈:“你这不也没睡呢么?怎么样,这两天找工作累坏了吧!”


      我:“我不累,你在老家怎么样?”


      妈:“妈挺好的!”我听到了电话那头的啜泣声。


      我:“咋还哭了呢!”


      妈:“妈高兴,我的儿子长大了!”


      我:“别哭了妈!再哭我要挂了!”


      妈:“妈不哭,不哭了!妈就是替你高兴。”


      我停顿了片刻,决定问一件我从不愿提及的事情。


      我:“妈!你和我爸。。。当年为什么离婚!”我觉得不管是要恨一个人也好,还是爱一个人也好。起码要弄清楚事情的原委,知道自己为什么恨,或者爱的是什么。林先生的话就已经让我稀里糊涂的了,父母吵架到离婚这件事,我在想我是不是也只是看到了表面的东西,我想也一定有原因的。我决定先打探一点点。


      后来我妈和我说,其实我爸和我妈,还有那个阿姨都是认识的。我爸和阿姨是同一个村子长大的,算是青梅竹马。而我妈则是我爸去市里工作认识的。当时我妈喜欢上了我爸,但我爸并没有接受。年轻好胜的妈妈随后就托我外公找厂子里介绍说媒。我爷爷听到这件事高兴坏了,一想着城里的姑娘不嫌弃我们农村人,就直接应了这门亲事。纵使我爸有一万个不同意,那也敌不过我爷的鞋底子。那时候我爸也才不到20岁,20岁的人能有多大主意呢?我20岁还管家里要钱呢,我父母20岁都已经出来工作了。后来,婚后就有了我。我妈也知道有这么个女人存在。但当时我妈说她争强好胜,觉得自己一个城里的姑娘还比过一个乡下丫头了!等熬那个女人结婚就好了,看谁能熬过谁。谁知那个农村女人一直没结婚,后来还来了城里。我爸会偷偷和那个女人见面,有一天被我妈发现。两个人发生了争吵,想着离婚,但碍于有我的存在。时间就这样过着,两个人的婚姻相当于名存实亡。后来我妈也想开了,就答应了我爸,我爸也觉得对不起我们娘俩,决定净身出户,离婚后和那个女人一起来到了北京。一切重新开始。我妈后来还说。我爸来北京稳定下来之后,会不定期的给我邮学费。要不凭我妈一个人,不卖房子,是不可能供我读到大学的。我到现在,才知道背后还有这么一个故事。也许这就是林先生刚刚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吧。


      我妈和我说,说到底啊!这事都怪她,要不是当时鬼迷心窍的非要和你爸结婚,也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安慰我妈说没事,都过去了。我妈说你爸说他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不要再记恨你爸了,毕竟他是你的亲生父亲。他也是从你这样过来的,没有人不会犯错,你爸也是第一次做爸爸!而且很多错误,是那个年代会发生的错误。是啊!很多时候我们想和命运抗争,我们想和时代抗争,我们想和他人异样的眼光抗争。但我们一个人的力量是如此的微不足道,连鞋底子都敌不过,又怎么会抵挡这世间滚滚而来的世俗呢?委曲求全从来都不是我们自己的选择,只是向命运的妥协而已。


      一时间接收到这么多信息的我有些招架不住,需要时间去慢慢消化。其实我妈早在之前就想和我聊这些事情,只是每次一提到我爸我就不想多听一句。这次我主动提起来,我妈也算把沉积多年的心事一次说了出来。我妈还要说下去,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提醒她早点休息,有空会回去看她,到时候再说吧!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进了宿舍,我收到了我妈发给我的一条信息。上面写着:“你爸136XXXX1542,有空就给他打个电话。”


      把手机充上电,便躺在床上准备睡觉。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回想今天的事情。对于自己对梅姨所说的话,还没有一个认知。在我的印象里,或者说在大众,在电视媒体宣传的视角里。梅姨就是错的,她背离了伦理道德,三纲五常。破坏有妇之夫的家庭,这样的行为,是应该被斥责的。但和母亲聊完之后,又想起林先生所说的话,让我有些超出自己认知的想法。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不能言说的原因,都有自己的不得已的苦衷。在不了解情况的情况下,我武断的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指责梅姨,而且,为什么道德一定要是制高点呢?也许梅姨的制高点是爱情,我的标准又不是世界的标准。我又有什么资格指责别人呢?越想越多,越想越乱。索性不去想了,早点睡下吧。


      我翻个身,感觉胳膊疼了一下。我想起是林先生用力地抓我弄的。但马上又想起了他关心的眼神,和他柔声的安慰。我抿起嘴笑了,闭上眼睡着了。


      第二天中午,我和郝平去食堂吃饭。郝平问我怎么心事重重的,也许是昨天的事情我还是有些想不明白。索性就更名改姓的把故事讲给郝平听,我想听听他对这件事的看法。或许他有不一样的看法。


      “我啊!可没什么看法,这件事和我又没多大关系!”郝平漫不经心的说着,完全不走心。


      我:“如果这件事发生在你的朋友身上呢?”


      郝平:“哪个朋友?”


      我:“我就是举例嘛!”


      郝平:“可是没有啊!没有的事,我也不好说!举例也要看是谁,和我有多亲近。”


      我灵机一动,就顺势和他说:“就我吧!我要是当小三,破坏人家的生活!你会怎么想?”


      郝平:“你当小三?你一男的当小三?哈哈哈,你可别逗我!”


      我:“哎呀!你有完没完,就是我喜欢了有夫之妇,这样可以么?”


      郝平:“如果是你的话,我觉得!”郝平想开了想,然后说道:“我想你一定有自己的原因。”


      我:“可是我去破坏人家的家庭啊!”我好像失心疯了一样,不知道自己想要一个怎样的答案。


      郝平:“你不是那样的人,所以,如果你真的做了那样的事,一定是有原因的。我选择相信你,站在你这边。”


      我:“可是。。”


      郝平:“可是什么啊!别人的事我管不着,你呀!是我最好的同学!”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说是什么,只是觉得心里很暖。


      郝平:“对了,昨晚听你说你的工作有着落了!是哪家公司啊?”


      我:“XX天华!”


      郝平:“卧槽!这可是牛逼的国企啊,你小子是不是和人家潜规则了!”


      我:“潜规则人家找我这样的啊?”


      郝平:“倒也是,潜规则也得找我啊!”


      我:“去你大爷打,抽你!”我伸出手,做出一个要打他的手势。


      他身体下压,头微侧做出防御的姿势说:“别别别!我错了,以后还得请您多多关照呢!”


      我:“还谈不上,八字还没一撇呢!我下周一去面试。”


      郝平:“好好准备!我看好你丫的!”


      我:“去你丫的。”我起身要撵着打他,他倒是跑的飞快。边跑还边喊:“我错了,饶大爷我丫的这一回吧!”


      我撵上了他,伸出要打他的手被他拦在了半空。他随即谄媚的说到:“别闹了,下午你有事么?”


      我:“没事啊!怎么了?”


      郝平:“我下周上班,你下周面试。咱们去唱歌吧,庆祝咱们都找到了工作。叫上大飞,强子他们。”


      我:“我想想吧!”


      郝平:“别想了,唱完歌晚上去酒吧喝酒,喝个不醉不归。”


      提到喝酒我想起了一个人,随即和郝平说到:“唱歌可以,唱完歌我就不和你们喝酒了。我还有事!”


      郝平:“你能有啥事啊!你不会有女朋友了吧!”


      我觉得郝平说的挺对的,梅姨的事情是她自己的事情,虽然我没有和梅姨太过亲密,但也没资格对她说三道四。况且梅姨和林先生还很好,就算是为了林先生,我也要去和梅姨道个歉。不管是什么,都是个人选择,就算是父母的事情,他们事情也都应该他们自己解决。做儿子的,也只能远远的看着。我的头脑有些乱,回家看妈妈,给爸爸打电话,和梅姨道歉,至于林先生,我好想见他。很多事情需要我去处理,还是一件一件解决吧。先从梅姨开始。


      “喂!”郝平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你傻了吧?”


      我回过神了说到:“你才傻了呢!”看来我刚才又沉浸在自己臆想里了。


      郝平:“等你回话呢!怎么样,晚上和不和我们去酒吧啊?”


      我:“抱歉,去不了了!KTV也去不了了!”


      郝平:“怎么了?刚才不还说可以么!”


      我:“我现在要去一个地方,我回去收拾一下。”


      说完我就往宿舍走去,郝平在后面撵上我说:“什么事啊!神经兮兮的!”


      我没有回头,大喊道:“大事,正义的大事。”


      郝平:“去你的,还正义的大事。”


      我转过头对他笑着说:“谢谢你,让我想通了!”


      说完,便飞快跑向宿舍。后面传来郝平越来越小的声音,他应该是说:“早晚通了你丫的。”


      我没去理会他说的话。原来想明白一件事,真的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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