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棵盘根的老树,主枝干已经发黑掉皮,但树顶却又新长出来了翠绿叶子。树主干中间有一个大洞,具体有多大呢?我觉得把手伸进去是没问题的。林先生所说的可以倾诉的树洞应该说的就是这棵树。但倾诉的话一般也是一个人来吧,而且他站在树下开始挖土,我实在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便问道。
我:“你为什么要挖土?”
林先生神秘兮兮的说:“一会你就知道了。”
说完他继续挖下去,我闲来无聊便随处看看。这棵树距离小木屋应该有十米的距离,而小木屋的另一边就是那条小河。我走进小木屋里面,打量着里面的物品和格局。一张破旧的木床,一张缺腿的桌子上布满了灰尘。墙上还有深深浅浅的刻痕,依稀可见的几个字。桌子上面放着一个工具盒,里面有已经生锈的刻刀和无法使用的钢笔。工具盒旁的墨水瓶也已经干枯。我在想这个地方真的可以住人么?木房子不会漏水么?下雨怎么办,窗户已经破烂,外面还残存着些许的塑料布。这种情况这到了冬天会很冷吧。
林先生:“ 孟崆!”
正当我疑惑不解的时候,我听到林先生在叫我。我跑过去发现林先生已经在树下挖了一个坑。而他的手上,居然多出了两瓶白酒。
我疑惑的问:“ 怎么会有酒?”
林先生有些骄傲的看着我说:“这是我去北京上学之前埋在这的,放到现在也算是陈年佳酿了。”
我:“你埋的?你怎么会在这里埋酒。 ”
林先生:“之前听老一辈人说酒越陈越香,而且很多年代越久远的酒卖的越贵,所以我就想着埋了两瓶,等十年以后,二十年后再挖出来卖。不过现在也不想卖了,之前我回来过几次,每次挖出来,都不舍得喝。这次你来了,我们就把它喝了吧。”
我惊讶于林先生所说的,看来这个地方真的是林先生的一个秘密基地。他隔几年就会回来一次,我也没问他为什么要回来这个地方。而林先生喝了一口酒后,对这瓶陈年佳酿赞不绝口。他把另一瓶递给我,想起林先生上学之前埋的到现在,怎么也的十多年了吧,我却不舍得喝。我没有打开酒瓶,而是夺过林先生手中的那一瓶尝了一口。怎么说呢?我很少喝白酒,而这口白酒确有奇特的香气,萦绕在我身边,久久不能散去。是香的,是那种绵密的香气,闻一下,就能让人有一种沉醉在梦境的感觉。真的太好喝了。
林先生:“ 你怎么不喝那一瓶!”林先生指着我另一只手中没开封的酒说道。
我:“ 咱俩喝一瓶就够了,而且白酒喝多了容易醉,一会还要回家呢。”
林先生:“ 也对,那就留着晚上喝,喝完了好办事。”
我被林先生的话羞红了脸,林先生却笑着说道:“你还害羞了。 ”
我赶紧辩解道:“ 没!没有!我是喝酒喝的脸红。”
林先生:“ 嗯嗯!那你多喝点,你脸红的样子很可爱。”
林先生说完我的脸更加的红了,想着赶紧找个话题转移注意,便问道:“这个就是你说的秘密? ”
林先生:“当然不是,秘密是这个。 ”林先生拿起了脚下用塑料布包着的盒子,和我说道。
我:“这个是什么? ”
林先生:“ 这个是我小时候的宝贝,里面有玩具,我写的日记,还有别人给我写的情书。还有很多的东西,有的我都记不清了。”
我:“ 那你这次来是要把它带走么?”
林先生:“嗯,准备拿出来。这些都是我之前的东西了,现在已经没什么用了。我这次来要放一些新的东西进去。你有什么要封存的么?可以一起放进去。”
我:“我?我没有。 ”
林先生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个崭新的盒子,是那种带密码锁的。他用纸和塑料包裹,里三层外三层的用胶带缠好。他说里面还放了防潮的东西,避免盒子存放久了打不开。但我看这个盒子是那种不锈钢的吧,应该不会生锈,看起来就很高档,这点功能应该具备了。
林先生缠好了以后便把盒子放好了准备埋土,我突然想起了我手中还拿着一瓶没有开封的白酒,我走到坑边,把酒瓶放在了盒子的旁边。林先生看着我有些不解。
我:“ 把这瓶酒也埋进去吧!如果十年后我们还在一起,我再和你过来一次,我们一起把这瓶酒喝光。”我只是觉得喝了很可惜,而且我觉得我的想法很浪漫。只是我还是太年轻,十年的时光可以改变很多事情,而现在十年在我嘴里,说的是那么轻松。
林先生:“好,埋起来。不管十年以后发生什么?我们都一起约好了来这里喝酒。”我和林先生一起把盒子和酒掩埋,用脚踏平以后又找来了一些草木盖在上面,这样就不容易被发现。现在这个地方已经不仅仅属于林先生了,也是属于我的记忆。那天我一直努力记得来时和回去的路,还有一些标记。想着有一天我应该还会回到这里。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越发的喜欢上了林先生。他就像一个单纯的小大人,大人的面是独自承受着家庭和生活带来的种种困难,小孩的一面是他又可以保持初心,用单纯的方法守护住内心的秘密。我看着眼前的树洞,想起曾经林先生那些无数个或是迷茫,不被理解的日日夜夜。那些无人倾诉的苦衷,他都说给了树洞听。这个树洞里面藏的是林先生的青春,是另一个林先生。有血有肉的林先生。
林先生:“ 你在想什么呢?”
我:“没!没什么!我在想我是不是喝多了。 ”
林先生:“ 你才喝了几口就多啊?”
我:“酒不醉人人自醉吧! ”
林先生:“呵呵,走吧,我们去河边洗洗手。刚挖坑弄了一身土。 ”
我:“你先去,我马上过去。 ”说完,我把酒瓶递给了他。
林先生接过酒说道:“ 好,我在河边等你。”
林先生转身去了河边,我走进那颗枯树,靠近那颗树洞。像小时候和别人说悄悄话一样,对着树洞说了几句话后便去找林先生了。
走到木房子的时候,发现林先生并没有去河边,而是在小木屋里。我在门口停下,发现林先生在看墙上的字。
林先生:“ 好让人怀念啊!孟崆你来看!”
我走进了以后,林先生给我讲了上面字的来历。那些正字是护林员用刀刻的,护林员每打到一野物就画一个笔画,我查了一下大概四个正字多四笔,也就说他一共打了24只野物。护林员还会在墙上刻一些图案和字。不规则的心的形状,忍,爱这些当时很流行的字。
还有一些是林先生刻的,有的是希望自己考上好的大学,有的是随意刻的古诗。还有一行很深的印记,林先生说是结婚的前一晚刻的,他实在不想结婚,便用刀狠狠的刻下了这行字,不字的一撇痕迹尤为深,可想而知当时林先生是有多么不甘愿和隐忍。
我有些心疼的看着林先生,突然灵光一闪。走到桌子旁取出了工具盒里已经生锈的刻刀。然后走到了一片没有刻痕的木墙上,刻下了自己的名字。林先生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他以为我想刻下自己的名字留作纪念,当我刻完名字后又用刀歪歪扭扭的刻出了一个爱心的形状。我把刀交给了林先生,他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我们两个好像两个初中的学生,在课桌上刻字留记号。
林先生在墙上刻下了自己的名字,这样我们刻的就连在了一起。合起来就是孟崆,爱心图案,林昆。我满意的看着眼前的作品,林先生则一把从背后抱住我。吻着我的脖子,慢慢的到耳垂。我感觉有什么顶着我的后面,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由于刚刚喝了白酒,这会异常的兴奋。喝白酒更容易让人感觉舒畅和梦幻。我慢慢挪步牵引着林先生来到桌子边,我拿起酒瓶又喝了一口白酒,喝第二口的时候我把酒含到嘴里,然后翻身和林先生接吻。将白酒慢慢的喂到了他的嘴里。我们两个都喝了好几口白酒,这样让我们感觉更加的兴奋。好像沉醉在梦境,眼前的东西都是模糊的,我感觉自己要飞起来。这一次的时间比较长,长到我一直觉得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风轻轻的吹过,吹落了漫天的树叶。树叶和花瓣在我的头上不断盘旋,我伸手去抓,叶片漩涡一样的向上飞,越飞越远。我竟然可以慢慢的起身,像飞起来一样。我兴奋的叫着,叫着。最后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不知道过了几个小时,林先生叫我去河边洗一洗脸。我才发现我和林先生的身上和脸上都像鬼画符一样脏兮兮的。毕竟之前刚挖过坑埋过土。满身灰尘的我们喝完酒就意乱情迷了,全然不顾身上的泥土。起身感觉浑身酸疼,原来我们刚才睡在了那个木床上。感觉头重重的,斜眼看到那瓶倒在地上的白酒,心想:“这白酒的后劲可真大,比某些药物强多了。”
简单洗漱了一下我们就一起下山了。由于带的面包和牛奶也吃完了,林先生就去附近的老乡家了要来一些鸡蛋和农家野菜。简单的加工下,就是我们的晚饭了。不得不说林先生的手艺还可以,也可能是最近一直吃面包的我太馋了,竟然吃了两大碗米饭。最近身体亏空的严重,需要好好补一补。
晚上的时候,我和林先生又来到了那个小温泉,泡了半个多小时后才回来睡觉。明天林先生就要离开了,而我也要回到北京去了。想起这些我就有些难过,想每天都和他在一起,不想分开。睡觉的时候我一刻不放紧紧的抱着林先生,好像我一松手,他就会离开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