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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红楼青语8丨打完这场架,就跟童年说再见

    上一回讲了男孩女孩们的日常斗嘴,这一回讲男孩们的书房大战。这两回当是姊妹篇,是童年的谢幕式,青春期的前奏。

     

    宝玉上的学堂相当于家族男校,全是贾家及亲戚家的男娃。12岁的宝玉和他的同学们,朋友们想象成五六年级的小学生就差不多了。

     

    我记得小学五六年级时,大家还懵懵懂懂,但年级里已开始传顺口溜,“五年级的情书满天飞,六年级的情侣成对对”。宝玉上的虽是男校,但校园里发生的事情都大同小异,不论古今与性别。

     

    到了蠢蠢欲动的年纪,男生们八卦起来,不比女生们逊色,只是更黄更暴力。

     

    这要从薛宝钗的哥哥薛蟠说起。他男女通吃,听说学堂里有许多正太,便动了“龙阳”之兴(同性恋),时不时也来上学。

     

    薛蟠哄骗小学生,套路跟现在的校园性侵案差不多,用银钱穿吃威逼利诱。这时的薛蟠大概15岁,大孩子哄骗小孩子,真追究起来,也只能进少管所吧。

     

    在薛蟠几个大龄同学的影响下,大家又正是渐晓人事的年纪,对同性恋不是跃跃欲试,就是八卦好奇,比如像我们小学时一样,喜欢传班对。

     

    学堂里最著名的班对是贾宝玉和秦钟。

     

    秦钟是秦可卿的弟弟,贾蓉的小舅子。俩人都是颜值超高的正太,每日形影不离,秦钟腼腆温柔,宝玉体贴缠绵,俩人的八卦布满了书房内外。

     

    他们不止是班对,还是四角恋的主角,与薛蟠的小男朋友,外号“香怜”和“玉爱”的两个小学生情投意合。

     

    四个人惺惺相惜,暗度陈仓,自以为藏得很好,却被眼尖的同学看出了端倪。

     

    这天,秦钟和香怜两个人一起假装上厕所,在后院还没说几句话,就被同学金荣的咳嗽声打断了。金荣是贾府旁系的亲戚,喜欢起哄闹事。于是三个人就生了口角。

     

    大战即将开始,请朋友们关注下不同年纪的男生们的反应,活灵活现,作者塑造角色的功力,让人叫绝。

     

    秦钟香怜跑去找代课老师贾瑞告状,金荣则跑去课堂里散布八卦,添油加醋,说得很污,惹怒了贾蔷。

     

    十六岁的贾蔷是宁国府的玄孙,跟贾蓉同辈,很要好,一看金荣欺负贾蓉的小舅子,想打抱不平,又不想得罪薛蟠,于是挑唆宝玉的书童茗烟,说金荣不但欺负秦钟,还欺负宝玉。

     

    茗烟年纪小,脾气暴,直接就走进课堂揪住金荣,破口大骂,并挑衅,“你是好小子,出来动一动你茗大爷”。

     

    贾蔷一看,挑拨成功,功成身退,就先走一步了。

     

    金荣脾气也不小,“反了!奴才小子都敢如此,我只和你主子说”,就去抓打宝玉。

     

    金荣的朋友也扔了飞砚过来,却打在贾蓝贾菌的座位上。

     

    贾蓝贾菌是荣国府近派的重孙,贾菌特别淘气,抄起砚台就要扔,被怕事的贾蓝拦住,又换了书箱扔过去,因为力气小,扔到了宝玉秦钟的桌上,把笔墨纸砚砸了个稀烂,又跳出来,去打金荣的朋友。

     

    金荣随手抓了一根毛竹大板到处舞,被打中的茗烟大喊,“你们还不动手”,宝玉的其他三个小厮一哄而上……

     

    整个学堂跟煮沸的开水似的,看热闹的,参战的,喝彩的……代课老师贾瑞手忙脚乱,直到外边的几个大仆人进来劝架。

     

    最有趣的是茗烟,大人们在劝架时,他还在窗外火上浇油,怼金荣,“他是东府璜大奶奶的侄儿……你那姑妈只会打旋磨儿……我眼里就看不起他那样主子奶奶”。宝玉要去说理,茗烟又说,你不用亲自去,我去找她来,当着老太太面问他,岂不更好。

     

    这场学堂闹剧最终以金荣赔礼道歉结束。

     

    挑事的金荣是个爱惹事又惹不起事的小男生,家里全靠攀着贾府的关系生活,他承担不起后果。

     

    闹事的茗烟是个淘气又不知事的小男生,年纪小又仗着宝玉的威风,才敢在一堆主子里闹腾。

     

    这俩人地位最低,却是这场闹剧的主角。

     

    红楼的世界,是一个等级森严,父母见了作了妃子的女儿都要下跪的世界。而这场书房大战里,来自不同阶层的孩子们打闹在了一起,尊卑不分,我们姑且当作这是童年最后的狂欢。

     

    往后,我们会看到,阶级将怎样把他们分化,主子是主子,下人是下人。这两回,也是黛玉和宝玉童年的最后一幕,接下来,黛玉的父亲去世,宝玉开始被叫出去见客……

     

    他们终将扮成大人模样,走进现实世界。

     


     

    题后记:

    书房大战真是鸡飞狗跳,热闹得屋顶都要被掀开了。金荣的初生牛犊不怕虎,茗烟的唯恐天下不乱,小男孩的淘气跃然纸上。

     

    四川·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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