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段云楼刚确定恋爱关系那会,日子像行云流水般轻盈剔透。每天的日子,我就盼着时间能过得快一点,好在他下午下班后,我们能尽快见面约会。
那时候,走到哪里,都少不了他的影子。每天不是看着手机里和他的短信记录,就是QQ上那些甜腻起来不偿命的对话。傍晚时分,我的王子,会驾着他的电动车来找我。
虽然他会有摸摸大腿,亲亲小脸,捏捏屁股这样流氓的举动,但对于最后突破防线的那一步,我始终守得紧紧的。
某天晚上他因为应酬没能来,我百无聊赖地在学校里该干啥干啥。过了查寝时间后,他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叫我出去唱歌。可下面的寝室大门都已经关上了,我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出去。
于是,为了见他,我把寝室里的床单、皮带系在了一起,在室友的协力帮助下,从寝室的四楼到五楼楼梯之间的窗户外,翻了下去。
为了检验床单能否承载我的重量,室友们还一人一边拉着学校的那条破床单,看它会不会从中间扯断。结果证明,那条床单还蛮结实的。
确定安全后,室友死死地拉着这条由裤带和床单系成的“锁链”,往窗外一抛。我顺着这条“锁链”爬了下去。但“锁链”的长度不够长,最多只能延伸到二楼的位置,我当时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瞄准身后的草坪,在二楼的空荡处一下子跳了下去。
我想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虽然落地时脚底一阵发麻,但我火速地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仰头跟楼上的室友们说了句:“谢谢兄弟了哈!”转身跟兔子似的一溜烟跑了。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跳楼”,也是我人生第一次在查寝过后出校。
那种刺激的感觉不言而喻。
到了KTV才发现,云楼和一帮狐朋狗友一个个脸喝得像猴屁股似的。还用那破锣嗓子在嘶吼刘德华的《爱你一万年》,说实话他们那种嗓音,直接可以拿去当生化武器了。我被这群震耳欲聋的破锣嗓门,吓得一愣一愣的。
云楼看见我,笑得连路都走不稳了,连忙招手叫我过去,然后跟他身边的朋友说,这是我表弟,在这里上学。
我翻了他一个白眼,走过去对他说:“婊哥,别喝了。”
他说没关系,这几位都是他的铁哥们,而后转过脸,色眯眯地看着我说,“你要唱什么歌?”
我想来都来了,不表现一下,怎么对得起我这副可以PK他们全场的天籁嗓音。于是我点了首陈奕迅的《十年》,先开一下嗓子。我唱的那可叫一个忘情啊,把这帮猴屁股们听得一愣一愣的。一曲完毕,猴屁股们连忙说再来一首。
这时云楼说:“你会不会唱《选择》。”
我说:“我会啊。”
“那咱俩唱一个?”他一脸坏笑。
“好啊。”我一面答应着,一面心想真是不自量力,这首歌的音很高的好不?于是,段云楼成了和我合唱过的人里,唱的最烂的一个。五音不全也就算了,偏偏嗓音还跟杀猪似的,高音部分全靠吼,我听的话筒差点都吓掉了。
“我一定会爱你到天长地久,我一定会陪你到海枯石烂……”
那晚,走出KTV时天空飘着蒙蒙细雨。夜晚的风有点大,雨点打落在他的头发上,那一闪一闪的光,显得像钻石一样璀璨夺目。他骑着电动车带着我,我坐在他后面紧紧地抱着他:“你还能骑车吗?”
他回过头,笑得一脸憨憨地模样,说:“没事,能骑。”
我突然发现这都深更半夜了,问道:“那我今晚住哪啊?”
“还能住哪,当然是到我家去睡了。”
“那不太方便吧?”
“没事,嘿嘿嘿。“他笑得跟个色狼一样。
没办法,三更半夜,更深露重的,我也只好点了点头,紧紧地抱着他,就这么跟着他回了家。扶他上楼的时候,他突然在转弯处,亲了我一下脸颊,“老婆,我爱你。”
一瞬间,心中的小鹿撞到不知飞哪里去了,“爱你个大头鬼,还不快开门。”我没好气地小声说道。
他摸索了半天,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钥匙,摇摇晃晃地开了门。
我进门把灯打开一看,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乱得不成形。客厅的沙发上横七竖八地瘫放着皱巴巴的衣服。厨房的洗碗池里,丢满了黑黄色的碗筷,散发着微微的酸臭。卧室里的被子窝成一团,没人铺,还有些发黑。窗帘还拉开了半扇,木地板上乱七八糟堆积着游戏软件,和一些武侠小说书……
“就你这环境,你还好意思带人进来?”
他一边搂着我,一边笑眯眯地说:“这不把你娶回来照顾我了吗?”
我叹了口气,“我是上辈子欠你的。”
他哈哈大笑:“你一辈子都欠我的。”说完把我往床上推。
我赶紧挣脱他:“都醉成这样子了,还想着不正经的事情。”我顺手把他撂倒在床上,“你先趟一会,我去打水给你洗漱。”
他躺在床上显得有气无力,还试图抬起手来拉住我,但却抓空了。我没管这只脏猪,找到卫生间,发现热水瓶里还有水,就打了热水帮他洗漱。当我脱下他的鞋子的时候,差点没被熏晕过去。他看我那种快要晕倒的表情,在床上笑得没心没肺,那表情活像个六七岁的孩子。
“你还好意思笑,都这么大的人了,比我还像个孩子。”我一边抱怨,一边用肥皂清洗他的臭脚。
我把他的身子扶正了趟在床上,用热毛巾擦他的脸,他一下子拉住我说:“来,让我亲一亲。”
“不要闹!”我像个大人训斥孩子一般,“唉,我怎么就认识了你这个臭流氓当老公的?”
他看着我还是发笑:“谁让你太吸引人了。”
“不要闹!”我一边解开他的衬衫,一边脱他的裤子,“给我安心睡觉。”
“我不要嘛!”他抱着我的大腿,做卖萌状。
我真是被他搞的哭笑不得,像安抚孩子似的说:“乖!等我把这盆水倒了,洗好了过来陪你一起睡,好吗?”
他这才乖乖放手,我把他身上的被子盖好,“你先睡,我马上就来啊。”
“不要让我等太久哦。”我走到卧室门口,听他来了这么一句,顿时觉得这么一个大男人还跟孩子似的撒娇卖萌,真是让我又心疼又有点无语。
等我洗好躺下时,发现这坏蛋早就把自己脱得一件不剩。
我说:“你想干嘛?”
他什么都没说,像恶狼一样,掀起我的衬衣狂吻。
我揪着他的耳朵,晃了晃他的脑袋说:“这么猴急啊?不是说喝醉酒的人那啥对身体不太好吗?”
“我不管,我就是要你……”说完开始扒我的衣服。
真没想到他喝醉酒了力气还这么大,不一会儿我们俩就干柴烈火般的交融在一起了。我知道,我已经成了他的人了。
不久,云楼让我搬出宿舍与他同居,我想着既然决定在一起了,肯定要像两口一样过日子,尽管我还是学生,但已半步跨入社会,便向舍友编了个谎,以考证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为由,正大光明地搬了出来。
就在我正式搬出学校那晚,云楼请了我和室友们吃了一顿大餐。酒桌上,大家喝得都很尽兴。
正吃的起劲呢,突然对面桌上的一个小伙子端起一杯酒就朝着我们这个桌走了过来,然后笑呵呵地说:“你是段老师吗?”
云楼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
那个小伙子难掩内心的激动,继续高兴地说:“段老师,你不记得我了?我是您第一届的学生啊。”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黄润宇。”段云楼站起来和这个小伙子痛饮。
我呆了,侧到云楼耳边说:“你不是说你是个修电脑的吗?”右手顺势猛地捏着了他的手臂。
他连忙笑嘻嘻地看向我说:“有事回家再说,回家再说。”
到家后,我劈头盖脸地质问云楼,“好你个臭小子,当初问你是不是老师,你还给我装孙子!这下露馅了吧?”
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抱着我大腿求饶,我给他这架势吓了一跳。
“老婆,我错了,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只是当时我们才认识,我没敢透露太多自己的真实信息,于是事情就演变成了这个样子。老婆原谅我好不好?”
我赶紧扶他起来,“罢了,我原谅你了。赶紧起来,你瞧瞧你这样多丢人。”
于是,我和段云楼的小日子就正式开始了。
和他同居后,我才愈加深入地了解云楼,他是个十足的宅男,虽然天秤座本应擅长交际,但他身边真正的朋友却没几个。我们过起了普通夫妻的生活,白天他上班我上学,晚上回家后才腻歪在一起,他会玩玩游戏,偶尔陪我看看电视。彼时,我还不太会做饭,但为了经营我们这个小家,我开始有意培养自己的厨艺。
云楼虽然做不好菜,但刀工却十分利落,平日里,谁有空便谁买菜,回家后洗菜归我,切菜归他,炒菜归我,洗碗归他。小日子过得不算波澜壮阔,倒也清闲自在。也正是我莅临寒舍,他那狗窝才有了些生活的气息。
我记得我的厨艺渐长之初,他为了炫耀自己有个好老婆,竟然没经过我同意就把他的狐朋狗友请回家吃饭,还一个劲地夸我手艺不错,我紧张的在厨房连锅铲都差点握不好。
虽然段云楼是个Gay,但总归是直男转变的,骨子里还是少不了直男的那些大男子主义。他觉得作为老婆就应该三从四德。我敲了敲他的脑袋说:“别忘了,我也是个男人,我没让你每天回来三请四跪的就已经不错了。”
那真是一段非常美好的时光,我们的小日子就是在平平淡淡里度过,虽然偶尔会有拌嘴的时候,但最后都是床上解决问题。
那时候的我们是那样幸福,以至于我天真的以为今后的每一天都应该会这样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