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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个五十年代的双性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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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曹孝明出生于五十年代末梢,上世纪七十年代,他上山下乡,在知青岁月中初尝男女、男男两种禁果滋味。八十年代,他踏入“渔场”,相识不少痴心人士,却奉行“一次起两次止”。奈何邂逅知己,坠入情网,共同走过十余年,直至对方远迁他国。更因友人关系,与圈内茶座歌手亦有交集,亲历当时流行的男扮女装演出盛况。

    省城(指广州)同志公共娱乐场所,亦兴起流行之当时。无论国泰舞厅,还是南方之夜(舞厅),灯光之下,舞池之中,他与友人们身影频频出入,尽情享受。
     
    同志圈内,无奇不有。他跟随青年返家“开波”(开波:同性发生X行为,发觉对方父亲竟是自己半年前在渔场相约人士;他被南国廿岁有钱后生追随而后分开,于不知情之下与对方孪生弟弟交往,薄纸捅破之后三人行,共度一段短暂岁月。他应邀友人之约,替圈内朋友与“大食”老婆翻云覆雨,以解友人之围。

     

    身处同志花丛之中,他奉行“散餐”(散餐:不跟他人保持长久关系哲学,在广州、深圳、香港的荷尔蒙场所,他与陌生人士寻欢,甚至与外籍青年作乐。而今,已近不惑之年,他选择以家庭与子女为重,与朋友平和友善,认为这样生活才是真。

     

     

     初尝禁果:从“知青”到返城 

     

    楚杰:能否讲下小时候的事?

    曹孝明:我1959年在广州荔湾区出世,家里有两个哥哥,还有个妹妹跟弟弟。当时比较穷,父母都是工人。爸爸打工一个月赚几十元,要养这么多个孩子不容易。家里人相处很融洽,教育方式跟其他家庭没什么差别。在几个子女里,爸妈最偏坦我。我在学校里也很受欢迎,读书成绩好,在宣传队跳舞,还是文艺旗手,有活动时会去其他学校演出。

     

    楚杰:几时开始发现自己有喜欢同性的倾向?

    曹孝明:六年级、初一的时候。刚刚开始发育,看到好看的男女生会看多几眼。初中时我跟两个同学关系很好,但还不会有性方面的意识。到了高中,依然没有单独跟男(女)有身体接触的经历。直到十八岁前后,我读完高中,下乡去到从化农村(从化:当时为归属广州市的一个县

     

    楚杰:在从化下乡时,有过什么样的性经历?

    曹孝明:我1977年去的从化XX公社。女知青比较多,有三十个左右,男知青将近二十个。有很多女生喜欢我,为我争风吃醋。

     

    知青生活进行到半年左右时,我的“第一次”给了外号“琼花”的女知青。有天晚上,我俩去到菜地附近散步,溪边很偏僻安静。两人坐到草地,可能是因为年轻人的性欲,我开始动手动脚。第一次做,甚至都不知道身体该往哪个部位挪。前后移动了好几下,稀里糊涂地,“第一次”就没了。完事之后,谁知道,遇到主任拿着手电筒去“照石蛤” (广州附近的农村,当地人有夜间用手电筒在田间捕捉青蛙的做法,用于做菜),吓得我们赶紧跑,踩得两只脚都是泥。跟“琼花”只试过这一次,后来就没有了。

     

    当时下乡,十几个男知青是一起在围栏里冲凉(广州方言指洗澡。的。天气好时,下午两点钟左右,口哨一响起,知青们就跑去山溪冲凉。女知青在下游,男知青在上游,中间隔得挺远。冲凉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当时已经会很留意其他知青的X器。每个人都脱光光,加上年轻,每个人的X器都半软半硬,可以看出谁大谁小。

     

    我从小在广州城里生活,对上山干活一窍不通,平时有三个农民带知青上山,即是“农民带队”。有一次,当地农民杀了猪,邀请我和知青书记下山吃饭。我们顺着小路下山,走一个多小时去到农民家里。书记高我两届,我十八九岁,他大概二十出头。

     

    吃完饭后,时间已经挺晚,加上外面冷,书记还喝了些酒。农民建议今晚留宿他家,我俩“孖铺”(孖铺:两人合睡一张床。)睡,书记答应了这件事。我听到要跟书记睡,心头一颤,又惊又喜。毕竟他是书记,我只是普通知青。

     

    村里没有电灯,点的是火水灯(煤油灯。八点多就上床,整条村子户户都熄了灯,很安静。没过多久,书记已经睡着。我躺在床上,想动又不敢动,怕吵醒对方。过了一两个小时,混身酒味的书记,将手搭到我身上。接着,把嘴也伸了过来。闻到这阵酒味,我抗拒地想移开,半推半拱。谁知,书记抓住我手放到他的心口位置。听到他卜卜跳的心声,我的心也开始卜卜地跳。接着,我的手被抓住顺着摸到了他的下面。大家穿的都是“孖烟通”(孖烟通:平角内裤的球裤,用一条橡皮筋勒住的那种。书记一手抓着我的手隔着球裤摩擦,用另一只手拉开自己裤头带,把我的手伸进了那里。当我的手碰到时,觉得好惊讶,身高一米七几的书记,东北人外型,人高马大,那里只有大拇指那么小。来回几下,他发出呻吟声,应该已经SJ,从我身上下来,继续睡了。唉,我的心情很难形容,带着些许失落,又很怕。我一整晚不敢睡着,直到天亮。起床之后,书记吩咐不要跟其他人说昨晚的事。他说因为喝了酒兴奋了过头,有些对不住我。

     

    发生了这件事后,我见到书记时想避开,没见到他时又想见。他也尝试过找机会,喊我去他办公室谈心。后来,两人不了了之。现在回想起来,书记应该不是圈内人士,就算我没在身边,他可能也会自W来解决。在那个时代,大家都靠自W来解决生理需求,天黑一睡觉就可以听到旁边知青自W的声音。

     

    下乡那几年,天气不冷时,每个知青睡一张床,四个人一间房。十一月开始天冷,半夜甚至会下霜,本地主任就让两个人“孖铺”,备两张棉胎,互相取暖。大家可以挑选跟自己“孖铺”的知青。我在知青里很受欢迎,经常被人提前“预定”,“哪!我这个月定了你啦,你不要跟其他人(睡)呀!”。

     

    睡在同张床,会互相帮对方“打F机”S出来,纯粹发泄。帮同床知青打F机这件事,大家心知肚明,不会在大庭广众下讨论。一到晚上,就能听到木床发出吱吱声。年轻人性欲强,每晚都要打F机才能睡得着。当时没有草纸,每次打完飞机,S出来的东西甩到床边地下就算完事。所以,每个人的床边,都有着斑斑痕迹。

     

    楚杰:知青的三年生活里,还发生过哪些故事?

    曹孝明:最开始下乡时,我跟农民关系并不是很紧密。到了1979年,好多知青开始“倒流”回城。因为我当时在乡里的生产队有职位,也不怎么需要干活,还有住房补贴,所以没选择“倒流”。这时,我已经搬到了当地农民家里住。因此,跟当地农民的姑娘接触更近了些。

     

    有一次,我跟“农民仔”(花名,指某位当地农村青年)走在公路上,无意间看到迎面走来的一位女生,那是我第一次知道有一见钟情这回事。后来打听,才知道原来她是农民仔大姑的女儿,被称为当地的“一枝花”,刚刚毕业,在学校里教书。我这一生,认识的女人有十几个,但她真的是最漂亮,最好的那个。

     

    后来,有次农民户主带我去他姐姐家吃饭,又见到上次那位姑娘,两人有了眼神交流。再往后,农民仔去了她那间学校读书,我开始写情信,让农民仔带过去给她。几乎每日一封,姑娘再让农民仔带信回来。

     

    最开始她并不同意与我交往,因为觉得知青很花心。拍拖之后,每隔几天,我就走一个多小时的山路去学校找她。那时,两人已经有发生男女之事,野外有过,办公室里也有过。

     

    因为这个姑娘的缘故,当时我不情愿回来广州。我曾带过姑娘回家见爸妈,但我妈妈极力反对,原因很简单,姑娘是农村户口。如果我跟姑娘结婚,她就要跟我脱离关系,甚至说出宁愿去死这样的话。

     

    1980年末,下乡已近尾声,广州许多工厂过来从化招工。我最终为了“孝”字,选择跟姑娘分手。临近回广州时,两人一起哭了整晚,就像生离死别。直到现在,她仍然是我这辈子最喜欢的人。回来之后,我经常写信给她,让她找适合自己的男人。后来,她结婚时,我还过去参加婚宴,拍了合影。

     

    回到广州,我在河南(河南:广州珠江以南的地带,一般指广州海珠区。的一家机械厂上班,厂里有很多师傅给我介绍女生,我全部拒绝,因为心里还挂念着那个从化姑娘。

     

    楚杰:回来广州后,什么时候开始有女朋友?

    曹孝明:不久后就有了。有不少女孩追我,但每段关系都不会维持很久。我处于过渡时期,并不打算谈婚论嫁。拍拖之前,我都会挑明不打算结婚,如果合适,大家一起开心,不合适就作罢。两人约会时,一般都约定好在公园门口,碰面之后在公园里边走两圈,找个安静黑暗的角落搞定男女之事。不像现在的人约会那么浪漫,哪有吃西餐之类的环节。

     

    楚杰:会不会两个人去开房?

    曹孝明:不会。那时候不让开房的,政策很严,要有结婚证才可以去开房。

     

     

    坠入情网十二年 

     

    楚杰:谈一谈你当时进入同志圈的经历?

    曹孝明:当时机械厂采用三班轮制。大概是(一九)八六年左右,我那天上中班,晚上十一点下班。我无意中踩单车路过南方大厦,进去文化宫对面的厕所方便。

     

    一进到厕所,有几个男人站在尿槽处,三十来岁、四十好几的都有。厕所很脏,咦,为什么他们不撒尿却站在那里,像是特意站在那儿给人看。之前偶然听人讲过有些地方会有喜欢同性的男人聚集,难道这就是“那些地方”?感觉又惊又喜。我一走出来,三四个跟在后面也走出来。有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比较大胆,按住我的单车,邀我去喝杯东西。之后,带我去了另一个厕所打F机。当时没有电话或者call机,对方问我要单位电话,我拒绝了。回家路上,我一边骑车一边想,心里好矛盾。发现了这个地方,一阵窃喜,但又觉得以后还是不要来罢,免得学坏。回到家里睡觉时又想起它,下决心不再去,还是正经找个女孩过日子比较好。

     

    谁知隔了两日,又心念想着再去。自己告诉自己,就去看一下,看一眼就好,不跟别人玩。时间一长,又开始心痒痒。去那里的人,一般都是下班后过去,晚上九点十点是最多人的时候,会有十几二十个。到了半夜十二点,演出结束的茶座歌星也会过去消遣……

     

    那些人如果对你有意思,就会走上来望(看)着你。当时的人很纯真,没有人会硬来。如果你喜欢,就接受;如果不接受,对方会自己走开。少数大胆的人,会拿出自己的“牌”(牌:指男性SZ器)给你看。一般都不会在现场“开波”,不过,我见到过有人在厕所里帮其他人“吹牌”(指K交)。但一见到有其他人进来,他们会立刻收手。当时人们比较保守,不像现在这么开放。
     

    楚杰:当时有无在厕所遇到特别喜欢的人?

    曹孝明:没有。当时年龄还小,不喜欢和别人长情,一般都是搞完就算数。直到86年,遇到那个“朋友”阿远。

     

    楚杰:你跟阿远是怎么样认识的?

    曹孝明:有一天晚上,我下班之后,无意间又去了南方大厦附件的那间厕所,大家称为“二层楼”的那个渔场。第一眼看到阿远时,我并不是很喜欢。他上来望了望就下去了,过一阵又上来,主动找我聊天。他骑单车载我去了康王路喝汽水,然后两人去了他家。还记得那晚,他给我播了陈百强歌曲《散聚》。

     

    我是个五十年代的双性恋

    陈百强专辑《凝望》

    后来,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好。但阿远很花心,趁我不在他家时,就会出去“勾人”。有一晚我下中班到他家,咦,为什么房间里已经熄灯,却还有光亮?因为我有他家钥匙,进去房间,一开灯,发现两个人盖在被子里。我这么突然地进来,两人连穿上衣服都来不及。阿远在旁边说,这位是涛哥,你看下“啱唔啱啊”(合不合适)。“唔啱唔啱!(不合适,不合适!),赶紧穿上衣服走啊!”我生气地大喊。吓得涛哥手忙脚乱,四处找他那副不知道掉在床头还是床隙的眼镜。

     

    经历过这件事,后来阿远每次带人回来,会很迁就我的意见。跟阿远在一起后,我很少出去渔场“钓鱼”、结识新人。一般都是阿远带人回来,先让对方在楼下等,跑上楼问我喜不喜欢,如果喜欢就三个人“玩”,不喜欢就叫对方走。有时,阿远下去好久都没上来,在楼下跟对方搂搂抱抱,被我一看到,他就吓得推开对方立马跑上来。

     

    我跟阿远两人,一路走过来,维持了十几年。最开始时,阿远在工厂上班,到了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他不再去单位做,在自己家里开起了发廊,洗头、剪发一样一样开始学。当时我还没结婚,下班之后也会给他做帮手。我的头发曾被他拿来“试验”,不小心剪成“瘌痢头”,坑坑洼洼。虽然这样,还是会让他继续剪。喜欢一个人时,别说是剪头发,就算他说要剪阴毛,都会同意啦!

     

    除了剪头发,阿远还帮人“扎晚装”,就是结婚的时候帮新娘扎髻扎绳。我之前看电视学会化妆,所以他负责扎髻我负责化妆,一次都有将近一百块的收入。诶,当时一百块已经算很多钱。

     

    后来,在我妈催促下,八十年代末,我选择了结婚。对方是自己认识的姑娘,小我十岁。

     

    结了婚之后,我继续维持着跟阿远的关系,两边“合理分配”。有时我上中班,就跟老婆说下班太晚,干脆就在朋友那里过夜。我老婆跟阿远的关系也很好,整天去他家串门。我儿子出世时,还认了阿远做“契爷”(干爹)。儿子读书,学费都是阿远出的。阿远说自己不打算结婚,有我儿子就够了。

     

    后来,阿远选择了与从美国回来的女工友结婚,原因是他想出国。他结婚之后生了儿子,不久之后老婆生了重病过世。再往后,阿远申请(移民)去了美国生活。

     

    楚杰:阿远什么时候去的美国?

    曹孝明:97年,还是98年。他去美国时,我们已经在一起12年。离开后,他将家里的一切都交由我打理,包括一楼发廊,二楼三楼出租等。

     

     人生何处不神奇 

     

    楚杰:除了跟阿远,你经历过什么样的同性圈内事?

    曹孝明:阿远刚离开的那段日子,对我来说像是世界末日。我去健力宝(健身房)时,之前搭讪过我的“潮汕仔”过来安慰我,两人有了交集。潮汕仔很大方,吃饭都是他买单。每次还会买个榴莲让我带回家,因为知道我老婆喜欢吃。

     

    两人的关系,断续维持了一年多。潮汕仔为人自私,经常过问我“行踪”,搞得我都没自由,慢慢开始疏远他。隔了大半年重新遇到,对方死缠烂打,我只能答应一起吃宵夜。然而我问问题时,他总是吱吱唔唔,答非所问。相处近一个月,才跟我坦白自己是双胞胎弟弟,我以前认识的那位是他哥哥。吓得我起鸡皮疙瘩,直到他拿出一张兄弟合影的照片,我才相信。

     

    再往后,兄弟两人经常为我争风吃醋,每当三人在场时,我必须要坐在中间。左右夹击,好像我是他们争夺的东西。虽然三个人在一张床上睡过,“着晒灯”(着晒灯,此处指3P)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哥哥动手摸我时,弟弟就不敢摸,但彼此心照不宣。

     

    我跟弟弟交往联系了五六年。分手之后,我发誓,再也不要有长久贴身关系。有感觉就在一起,没感觉就分开。不要跟人有承诺,没必要为了一棵草,放弃整片森林。

     

    另一个原因,是我有自己的家庭,没办法将时间跟精力、金钱分心出来,我需要顾家,需要为自己子女着想,额外的时间再考虑其他事情。

     

    楚杰:你跟两个孪生兄弟的这些年,对他们有没有“爱”过?

    曹孝明:很少。因为他……他在物质上支援了我,所以我只能在感情上尽能力陪伴下他(们),跟他们出去玩,但我对他们的爱并不多。

     

    楚杰:还有没有其他“特别”的经历?

    曹孝明:十年前左右,我在渔场认识一个四十多岁的人,带我去了沙面(沙面:广州市西南部的一个区域,珠江上的一个沙洲,曾为公共租界)上的厕所,互相帮对方打F机。之后再没联系过,直到半年后的一次经历。

     

    在沙面附近,清平药材市场的厕所里,有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钓我,邀我去附近他家里“玩”。完事准备走时,遇上他爸买菜回来。哇!我心脏噗通噗通跳到不行,原来是半年前那位。对方见到我,也吓了一跳。我找理由离开后,感觉自己好像做了贼,跟爸爸“玩”,又跟儿子“玩”,多少有些罪过。后来,犯罪感减轻了些,因为我之前听人讲过父子两人、两兄弟、弟弟与姐姐都是圈内人的故事。只能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阿远没出国前,曾经带过一位上海人回来,一起玩过一两次。有次他跟阿远诉苦说自己老婆“好大食”(性欲太强),整天都欲求不满,自己满足不了她,让阿远代问我能否帮忙“满足”下。阿远劝了我好几次,最终我答应了这个“请求”。

     

    按照约定好的时间,我去了上海朋友家里,跟夫妻一起吃了午饭,然后我在客厅休息,对方夫妻先“暖场”,接着我进房间,完成了这次“任务”。从对方老婆在床上的表现来看,应该很享受。后来,上海朋友又喊我,隔了好久我才又去了一次。总共两三次,再后来就没有了。

     

     

     南方之夜 

     

    楚杰:什么时候开始有去同志舞厅消遣?

    曹孝明:一九八几年时,我们会去惠福路上的国泰跳舞。国泰倒闭后,改成去人民中路的南方之夜,在广州日报社后边。南方之夜的入场券好像是十块还是二十,对于当时的消费,算挺贵的。每逢星期六就是同志专场。圈内同志会早早吃过晚饭,然后去舞厅。

     

    楚杰:舞厅内会不会有表演节目?

    曹孝明:偶尔会请嘉宾,不过大多数情况是没有的。有放Disco音乐,灯光很柔和,一对对相拥着跳舞。一楼中间是舞台,周边是台座,可以坐着喝东西,有些人会在座位上,你摸我我摸你。二楼是包间,几个人可以包一间房,进去里面喝酒,甚至群魔乱舞。

     

    去南方之夜,大家纯粹是消遣娱乐,钓鱼的机会并不多。从舞厅出来后,有些人会继续去“二层楼”或五仙门(二层楼,五仙门等地都曾经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为广州当地著名的“渔场”,指同志聚集地。)那里“钓鱼”,寻欢作乐。或者与认识的人,一起去吃宵夜。如果遇到很合适的,会去开房。

     

    楚杰:除了同志舞厅,还有没有其他的圈内人活动?

    曹孝明:茶座歌手在当时很流行。有些歌手,在演出之后还会去同志舞厅玩,时不时还会客串上台唱歌。

     

    在八十年代中后期,男扮女装在公共场所表演唱歌,并不很少见。有些在圈内还很出名,譬如“芳姐”。我会认识“芳姐”这些茶座歌星,都是阿远在渔场带回来的。

     

    “芳姐”之所以有这个外号,是因为他唱的都是梅艳芳或徐小凤的歌,模仿梅艳芳的声线,非常逼真。他还跟梅艳芳真人拍过合照。每次出场唱歌,打扮得比梅艳芳还漂亮,服饰上还有鸡毛、孔雀毛之类的,场下掌声如雷。

     

    这些茶座歌手,在十一二点表演结束后,就会跑去渔场。钓到人之后,就一起去吃宵夜。我跟阿远,与“芳姐”吃过几次。有次“芳姐”没卸妆就来了,弄得吃宵夜时好多人都在看他。

     

    大同酒家是“芳姐”的主场,基本上都让他包了,很风光。好像是从十点唱到十一点,然后跑场,打的去香港人在解放中路开的新光酒楼。有时去完新光,还会去海珠广场的旧街会唱。一般唱六首歌就会跑场。在阿远的建议下,我俩有帮忙去跑场两三次,帮“芳姐”拎衣服之类的。

     

    “芳姐”唱歌时,有些观众会跑上台拥抱,塞纸币到他的胸口,基本都是十蚊(十块元)的面值。普通酒楼以及gay场,“芳姐”都会去。不过,gay场的观众反应要热闹、疯狂得多。当他在台上唱起慢歌《梦幻的拥抱》时,场内满满的是成对的基佬在相拥着跳舞;一旦唱快歌,台下就跳牛仔舞或disco。

     

    我是个五十年代的双性恋

    梅艳芳《极梦幻演唱会》

     

    一个晚上下来,“芳姐”可以收入两三百块。有时去东莞的场,有六七百;还会去更远的地方,比如深圳,甚至国外。就算是普通茶座歌手,一个晚上也赚到六七十。当时1980年代,我们(工人)的工资也就两三百块一个月。

     

     

    平凡生活里亦有荷尔蒙 

     

    楚杰:谈谈你近年在广州同志桑拿的经历?

    曹孝明:我去过昌岗信和广场那里,前年开张的“阳光”。工作日入场费好像是30元,周六日40元。二十岁到四十岁的人居多,四五十的也不少。相比于“南方之夜”,现在的消费已经很平民化。交完钱进去,前台会给你毛巾跟鞋,自己进到里面换衣服。外面放有乒乓球台,少量健身器材。黑房里有电视,灯光很暗,方便人们动手动脚,甚至“吹牌”。大房间里摆有沙发,可以聊天。大家一般都很少聊天,直接进蒸汽房“吃快餐”(同志圈内用语,指省略其他环节,直接约P,发生X行为)

     

    我跟朋友们也会去深圳,更好玩,但消费比广州高,还要算上坐和谐号、吃饭等消费,“山鸡去骟鸡返(骟鸡:被阉割的公鸡,形容去深圳“玩”需花费不少钱)

     

    深圳的“阳光”同志桑拿,九几年时入场好像是25元。晚上十点才入场的人,就只收10元还是15元的过夜费。那里人气很旺,凌晨十一二点都会陆续有人来,很多在深圳的工厂仔去玩,顺便过夜。地上铺有很多床垫,happy完可以在那里睡;如果需要房间,就再多收50元。

     

    楚杰:去香港的同志桑拿经历呢?

    曹孝明:第一次去的香港同志桑拿,是“银河”。早些年,在“银河”有遇到不少人,各个年龄阶层都有。彩虹那间,专门都是肥佬(胖子)。尖沙咀那间,都是年轻人去。中环的那间最贵,有很多外国佬。六七年前,阿远从美国回来广州,我送他去香港坐机回美国,两人第一次去了中环那间。

     

    楚杰:如何看待自己过往的男女性事?

    曹孝明:现在这把年纪,回想起喜欢过的异性,当是普通朋友,没什么感觉,平时也只是简单联系。水龙头(指人到老年,性欲减退)都关了咯,男女之间的爱情除了性,没剩下什么东西。对于接下来的老年生活,平平淡淡舒舒服服就好,以家庭与子女为重,跟朋友都平和友善。

     

    楚杰:对于同志圈内年轻人,有什么建议?

    曹孝明:勤奋工作,不要将心思都花在寻找同性上面,不浪费青春,趁年轻多挣钱,业余时间可以找个“知己”相处。不要为了感情陷进去而痛苦,感情这种东西,就像梅艳芳说的,一切随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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