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养狗的经历吗？
你知道工作了一天下班回家，将锁匙插进去，推开门便看见一只狗蹲在门口等你是啥体验吗？
约莫有两年了吧，大壶那时还没和他前任分手，他们一起养过一只狗。
不是什么值钱的品种，跟如萍喂的乐乐长得很像。
它身上的毛浓密雪白，两个眼睛黑溜溜圆滚滚的，很粘人。
当时大壶和前任工作的时间不长，两个人每天去上班了，一整天都只有它一只狗在家。
大壶下班到家的时间通常会比前任早一些些。
到现在大壶都记得很清楚。
每天回家他只是靠近门就能听见屋里狗用力的拿爪子挠门。
爪子和门的摩擦发出尖锐的动静，混着小狗湿漉漉的呜咽叫唤。
那动静是有一些些摧心肝的。
大壶每次都会一边从裤兜掏出钥匙，一边耐着性子唤它的名字，试图让它知道回来人了你别怕。
不过几乎是从未奏效，小狗仍然在屋里嗷嗷地叫唤。
想来也是，一只狗孤零零地在家一等一天，尤其是北方到了冬天，就守着一盆狗粮和冷了的水。
从天亮到天黑，好不容易盼着你回来了，光靠声音的安抚它怎会安静下来。
记得每一回大壶将门打开，那只狗都一个劲地拿它的头朝着大壶的小腿上拱。
大壶挺难受的，每天下班回去都瞧着它重复昨天的举动，有时甚至会觉着似乎自己和他没能力养它。
不过要让他们将狗送人，他又有些舍不得。
和前任将这只狗抱回去的时候这只狗只有巴掌大小。
两个人从一开始对养狗这回事完全不懂跌跌撞撞地一路一点点将它带大，自然有了感情。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说是这个理吧。
大壶对狗有一些愧疚，只是舍不得送了他，只能在其他的方面略作弥补。
比如发了工资给它买一些贵一点的狗粮或玩具，周末的时候再怎么累也会带它出去转悠。
在那只狗分手给带走后，大壶已经很久没有一个人或东西等他的感觉了。
现在这感觉又回来了。
那天出了电梯还没站稳，只看见男生皱巴巴地蹲在墙角等他。
天色暗了，楼道里只有安全出口绿色的灯晃着，声控灯前段时间坏了一直没人来修。
男生在听见大壶出电梯站了起身，安全出口绿色的灯光晃在他的脸上，满是委屈。
出机场时还发狠在想等他回来就把电动牙刷扔了。
此刻那些做了的决定在脑海里却轻飘飘地让那一脸的委屈击穿了，转而化为涓涓流动的酸楚。
“唉，你他妈怎么过来了。”
“你还有脸问我，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传了多少条消息！你居然还他妈把我删了！”
男生的声音听起来是发狠的，不过大约是他蹲得太久了，脚略微有些发麻，没站稳。
说出来明明是凶狠的话，配着他没站稳的姿势，硬是让大壶咂摸出了一丝丝委屈。
那一丝丝委屈不浓，但若用来击穿大壶这些天心里的愤怒却是绰绰有余了。
“你进去吧，别站在外面了。”
大壶开了门，将拖鞋丢在男生的面前，自己先换了一双拖鞋，走了进去。
· 2 ·
将背包放下来，从冰箱里拿出来一个冰镇的矿泉水，大壶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等他喝了把矿泉水放在茶几上，还没搁稳，只瞧男生也伸手拿了起来猛地喝了一大口。
刚刚剩下五分之四的水，现在只剩下了五分之二。
看样子，是等得太久，口渴了吧。
“你怎么会知道我今天回来。”
男生喝水时在沙发上坐下了，大壶找了一个空位也坐下了，不过离男生稍微有些距离。
“我找公司之前的同事打听了一下。”
“草！你脑子有问题吧？你怎么想着去问公司的人，那我他妈不等于是直接给出柜了吗？”
“你还在乎这些，你整天在办公室里色情软件刷的飞起，你还在乎这些？“
“你真去问了？”
大壶有些不高兴了，在公司里小软件刷的飞起是我的事，但要是让你弄得被出柜是另一回事。
“我当然没你那么没头脑，你以为我他妈是个猪啊，我只是跟他说你借了我的钱没还。”
“什么？”
“然后他当时就把你的地址告诉了我，还说你去出差了，今天会回来。”
有那么一瞬间，大壶是真的觉得男生脑子里可能长了一个跟地球一样大的瘤子。
难道在他的眼里，一个骗子会是一件比同性恋好很多的事情吗？
大壶那些好像要给停歇的愤怒又缓缓地积累了起来，一圈一圈地起了涟漪。
男生可能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刚刚还分开的两条腿现在合了起来，伸手从茶几上将瓶子够了过去拧开喝水。
不过喝水的同时 ，男生两个眼睛却躲躲闪闪地悄悄盯着大壶，嘴里嘟囔。
“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句嘟囔一出了口，得了，大壶心底刚荡起涟漪的愤怒仿佛又给人强行摁了下去。
又成了一圈一圈的酸楚在心里流动。
“那你赶着过来是要和我说什么？”
“恩，我有话一定要跟你说，首先我没有女友。”
“哦。”
“真的，你不要不信我，我是真的没有女友的，我有过但和她已经分手半年了。”
“是么？”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嘛？”
“你骗我跟你上床呗。”
“我才不是你那种人？”
“我是那种人？”
“就随便在色情小软件上问人有没有地，发照片约炮的人。”
“你他妈有毛病吗，我单身、又是你说的变态同性恋，我约人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啊，你算个什么啊，你有什么资格管我是不是在网上约人啊。”
“我怎么没有资格，我他妈跟你说过我喜欢你，我也知道你是喜欢我的，既然这样我当然有资格。”
“你要点脸吧，谁跟你说我喜欢你了，我从来没有过一点点喜欢你！你给我听清楚了。”
男生忽然地沉默了下去，大壶在说完这句话后也跟着沉默了下去。
但有的时候我们都是这样，明明想说的是我喜欢你，说出口不知道怎么就成了我讨厌你。
明明想说的是你留下来吧，说出口了却成了你他妈给我滚吧。
大壶起身去卫生间里将牙刷和充电线一起拿了出来，递给男生。
“你走吧，别来找我了。”
“好，怪我蠢，我居然会以为那天你答应和我同居了。”
